蒸笼揭开那会儿，白雾"呼啦"窜起来，三五个胖包子挤在竹屉上直冒油光。老李抄起筷子戳了戳包子肚，面皮立刻回弹，馅料的鲜香混着麦香直往人鼻子里钻。这场景要是发朋友圈，准保能馋哭半夜刷手机的那帮老饕。
凌晨五点的厨房还泛着凉意，料理机"嗡嗡"转着把圆葱绞成翡翠末。老李趿拉着棉拖鞋在灶台前转悠，冻得发红的手指头捏着盐罐子抖了三抖——自打上回蒸包子咸得能齁死卖盐的，现在放调料都跟做化学实验似的精准。阳台上面盆里，面团正顶着保鲜膜吹泡泡，酵母味儿混着晨风往客厅飘，活像谁家孩子打翻了汽水瓶。
"茄子馅杀出水来能养金鱼了！"老李攥着纱布使劲拧，紫黑色的汁水"滋啦"溅进不锈钢盆。隔壁料理机里三文鱼块跳着踢踏舞，转眼变成粉嘟嘟的肉糜。这铁疙瘩可比当年丈母娘陪嫁的菜刀利索多了，想当初剁个肉馅能震得楼下邻居上来砸门，现在三十秒搞定，连砧板都不用见血。
窗台上手机屏突然亮起来，雪球APP弹出一串红绿数字。老李瞟了眼就摁灭屏幕，那走势图在他眼里跟包子褶似的——早上捏成十八个褶，蒸完能剩十二个就不错。早些年他也追过涨停板，结果钱没赚着倒练就了佛系心态，现在看K线比看血压仪还平静。倒是案板上两盆馅料更实在，茄子紫配鱼肉粉，看着就让人想唱"咱们老百姓今儿真高兴"。
面团发得能当枕头用了，老李揪下一坨在掌心转着圈揉。面剂子"啪"地摔在案板上，擀面杖滚两圈就变成荷叶边的小圆片。这手艺还是下岗那年跟早点铺老王学的，没想到比单位发的技能培训证还管用。第一笼包子刚进锅，老多星蒸锅就"嗤嗤"喷白汽，活像老式火车头要发车。
蒸腾的热气里，鱼肉馅的鲜甜混着圆葱的辛辣直往天花板上窜。老李突然想起年轻时在青岛吃的鲅鱼饺子，那滋味在舌尖记了二十年。如今料理机省了剁馅的功夫，倒是把记忆里的鲜味都唤醒了。第二锅茄子包鼓着肚子出锅时，窗外的知了叫得正欢，仿佛在喊"给俺留俩"。
晾包子的小竹匾是丈母娘用毛线勾的边，白胖包子卧在上头像群乖娃娃。老李摸出手机拍了张俯视图，镜头里包子皮薄得能看见茄子馅的紫影子。雪球APP又弹出消息，他划开看见有人发帖："坚守价值就像等包子蒸熟"。老李乐得差点把芝麻酱抖键盘上——要这么说，他今天可算价值投资大丰收。
冰箱里剩的馅料够明儿包顿饺子，老李捏着包子褶琢磨新吃法。三文鱼丸子汤？茄子馅烙饼？阳台上的多肉植物在夕阳里泛着油光，跟蒸笼里的包子似的透着股精神劲儿。楼下传来小贩"西瓜包甜"的吆喝，老李咬开包子皮，烫得直哈气也没舍得吐——这鲜劲儿，可比股市里那些虚头巴脑的概念实在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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